当前位置: 物流设备 >> 物流设备前景 >> 行业声音丨宋华信任链是中国供应链金融发展
摘要
我国各级政府陆续推出多项政策,推动供应链金融在各行各业的深入发展,缓解中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同时供应链金融领域问题层出不穷,表明供应链金融正处在艰难发展阶段,需要从基础设施和体系建设上谋求供应链金融的长远发展,重构供应链和供应链金融中的信用体系,在重构交易关系的基础上利用数字技术确立数字信用,理性、合理运用数字技术,提升供应链效率和效能。供应链金融中的信任链需要围绕供应链的关键业务领域和供应链管理维度来建设与推动,其中可信交易链、可信资产链、可信行为链、可信制度链是推动信任链建构的核心成份与要素,同时信任链的建设必然涉及供应链管理的关键三维,即供应链的组织方式、业务关键流程以及管理核心要素。建立以四个可信为内容的信任链,将供应链金融活动中各类参与主体和相应的业务、产品有效结合起来,互动产生数字信用,需要建立供应链数字平台。支撑信任链运作的供应链数字平台架构包括涵盖IT和知识资源的后台建设,技术、数字、人工智能、组织和业务的中台建设,灵活应对市场需求和价值诉求的前台建设,以及中枢控制塔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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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年12月,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清理拖欠中小企业账款和保障农民工工资及时足额支付的措施,这是国常会第四次部署供应链金融相关行动。年3月、7月和年9月都要求大型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及时支付中小企业款项,鼓励使用供应链票据等新型支付工具。年11月,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召开专题会议,部署深化供应链融资改革工作,鼓励银行等金融机构围绕实体经济需求提供精准金融服务。这些政策推动了供应链金融在各行各业的深入发展,也极大地缓解了中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根据科法斯(Coface)《年中国企业付款调查报告》的数据,年中国企业信用期限平均缩短至75天,减少了11天,大多数行业的信用期限都在缩短;年,平均信用期限在31天至60天之间的受访企业比例从20%增至30%,提供天以上信用期限的受访企业则降至13%。与科法斯的调研数据相一致,本文计算的我国中小板①制造企业的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从年的天降到年的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近年来中央和各级政府纷纷出台一系列普惠金融政策,以支持产业供应链发展,包括税收减免、贷款利息减免以及清欠中小企业应收账款等,这些举措为供应链金融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和条件。
然而,需要看到的是,上述政策尽管对支持中小微企业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但尚未从根本上解决中小微企业运营资金短缺难题,甚至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资金困境愈发凸显。从现金循环周期指标看,以中小板制造企业为例,在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下降的同时,存货周转天数一直居高不下,年为天,年上升至天,同时,应付账款周转天数却急剧下降,年为天,年为92天。综合上述数据,中小板制造企业的现金循环周期不仅没有缩短,反而从年的天增至年的天。同时,供应链金融领域暴雷问题仍然层出不穷,自年“武汉金凰珠宝骗贷亿”事件后,年相继出现了泛海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境外附属公司两期票据发生违约以及恒大、华夏幸福到期商票无法兑现等事件。这些冰火两重天现象无疑表明供应链金融正处在艰难发展阶段,单纯地依赖产业热情以及各级政府的扶持政策,较难从根本上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症结,需要从基础设施和体系建设上谋求供应链金融的长远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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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链金融发展中的挑战与数字信用
厘清供应链金融面临的冲突与挑战,需要回归金融的本质看问题。从信贷配给理论视角看,之所以在借贷市场中存在信贷不均衡,借款人即使愿意支付合同中所有价格条款和非价格条款,其贷款需求仍得不到满足,是因为信贷市场上存在着投资收益不确定、信息不完全、借款者信息多于贷款者信息的状况,并可能进一步引发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因此,解决信贷配给问题,需要通过降低信息不对称来控制因为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引发的潜在风险。而这种信息不对称既包括产业运营中的信息不对称,也包括资产和资金状态的信息不对称。基于上述理论可以看出,供应链金融作为加速企业之间资金往来以及解决运营资金短缺而开展借贷的产业金融,其本质是通过对产业运营、资产和资金多维度要素的把控,实现信息对称,进而确立信用、控制风险,促进借贷之间资金顺畅流动。可以将这一运作机理和其中的管理要素形象地视为一座天平,天平的底座是风险识别和控制,天平的横梁是产业信息,天平的两端一端承载的是资产,另一端是资金,而架起整座天平的支柱就是信用。
然而,如今这座天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首先,从底座看,由于商业周期的变动,特别是全球供应链受贸易保护主义威胁,加之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产业运营的冲击,环境的不确定性较以往表现得更为突出。此外,大多数企业正处在产业升级的阵痛期,或者说正面临数字化转型的焦虑和痛苦。据埃森哲的调查,转型成效显著的领军企业只有16%,大多数中国企业仍然处于变革中。所有这些状况使企业的贸易环境受到巨大挑战,企业的风险识别和控制异常困难。其次,中国商业情景异质化程度较高,产业中不同企业的资源能力千差万别,各行各业尚未形成大家公认的运营规范和标准,信息孤岛广泛存在,这使得产业级的供应链信息难以形成,金融决策中所依赖的信息真实性无法保证。再次,目前资产端的管理不能充分、客观、实时地反映资产的动态变化,特别是资产在供应链不同环节、不同主体之间的转移和价值变动情况难以实现全程透明化反映和管理,资产质量大打折扣。此外,目前金融机构开展供应链金融仍是基于概率的思维评估和管控风险,未能做到资产的细颗粒度管理,加剧了对资产质量的担忧。最后,资金端同样由于往来清晰性不足,特别是许多大型企业不确权几乎成为商业惯例,将拖欠、不挂账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能将资金使用的真实性和用途清晰明确地反映出来,供应链金融所要求的业务闭合、收入自偿只是理论上的一种设想。这些问题使得供应链金融举步维艰。可以说,目前遇到的问题已经使传统信用体系丧失效能,而新的信用体系尚未建立。
解决这些问题和挑战,需要重构供应链和供应链金融中的信用体系,在重构交易关系的基础上利用数字技术确立数字信用。数字信用是利益相关方对特定企业、技术和流程创建安全的数字商业能力的信心,即对数字技术赋能的商业环境、供应链运营以及企业行为等质量信号的认同,进而有效支持金融决策。需要指出的是,数字信用并非指的是对数字信息或者数字技术本身的信任,而是借助数字技术重构商业流程后,对高质量运营的认同以及安全可靠金融模式的信心。需要指出的是,近年来,随着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分析等现代数字技术的发展,产生了一些对技术作用于信用确立的偏颇认识,包括信任盈余(TrustSurplus)和信任赤字(TrustDeficit)。信任盈余是过高期待数字技术产生的效应,认为只要应用了数字技术,就能解决金融借贷活动中存在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有效防范潜在风险,从而产生唯技术论现象;而信任赤字则是低估数字技术发挥的作用,认为技术不能真正改变供应链运营以及金融活动中存在的机会主义和道德风险。事实上,从时间维度看,短期内容易出现信任盈余,而长远看又容易发生信任赤字。数字信用强调理性、合理运用数字技术,不断提升供应链效率和效能,进而为金融优化决策提供支撑。
具体讲,数字信用有六个特征。一是工具性,即管理中的数字信息一定是由自动化或感知设备产生,让业务和资产由被管理方变为可以主动、平等参与业务的构件,与人的行为进行校核共识,规避人为差错或道德风险。二是关联性,即管理中所有的参与主体、资产、信息化系统、业务等高度连接,各维度的活动和信息相互关联,实现相互校核、相互验证,确保交易背景以及资产状态的真实性。三是智能化,即借助数字技术实现大规模优化决策,改善供应链运营以及管理绩效,降低运营和金融活动中的风险。如果不能支撑管理优化和决策,数字技术就会丧失效用。四是自动化,即业务流程通过数字技术驱动,将业务流程中的低效率资源替代为高效率资源,特别是减少低效率人工介入,保障商业流程的高效率、顺畅运行,有效克服人为的道德风险和机会主义行为。五是整合性,即推动不同参与者之间的协同合作,包括联合决策、公共系统投资、产业供应链运营规范确立等。六是创新性,即推动管理和供应链金融创新,通过提供整合化的解决方案创造新价值,或者以全新的方式满足现有价值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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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链:数字信用建立的核心
充分发挥数字信用的功能需要踏踏实实地从供应链基础设施建设入手,围绕各产业建构信任链。信任被认为是组织间持续关系形成的动因,是一方对另一方充分相信可依赖,以及正直表现的一种状态。也有观点认为,信任是相信一个组织能诚实表现、惠及他人。总之,信任是一种组织间情感上的认同,这种认同既可以来自社会属性,也可以来自企业的特征属性。前者如社会学家祖克(Zuker)观点,认为信任表现为程序性信任(主体之间交往的经验和互动)、特征性信任(相同的文化、教育等)以及制度为基础的信任(正式的约束结构)。后者如梅耶(Mayer)等的观点,认为信任由能力信任(一方能够在某个特定领域产生影响的一组技能、能力和特征)、惠及信任(除以自我为中心的利润动机外,一方能够主动为他人行善)以及正直信任(一方对另一方遵守可接受的一系列原则的看法)组成。无论是基于社会属性的信任还是基于特征属性的信任,都是经济主体之间相互认同的心理倾向,既是组织交往的结果,又是推动组织关系进一步发展的驱动力。在金融领域中,银企之间传统意义上的信任是建立在相互之间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以及征信基础上的,然而这种信任较难在供应链金融中建立。一方面中小微企业不仅没有完善的财务报表和长期的经营历史来展现其信用,而且由于中小微企业容易受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的影响,变动较快、较大,加之潜在的机会主义和道德风险,使金融机构与中小微企业之间的信任较难通过社会属性或特征属性确立起来。因此,推动银企两者之间形成良好的互信关系,并开展金融借贷行为,需要基于各个业务维度并从组织管理、流程管理、要素管理等方面入手“重构”动态演进的信任链,最终形成数字信用。